南方的散文(精选22篇)

亲爱的冬天 文/唱晚 我以前是不喜欢冬天的。 南方的冬天,气温不是很低,却有那种刺入骨髓的阴冷。立冬一过,气温就骤然下降。前几天还穿着单衣长裙,转眼间大街上就随处可见穿着棉袄的中年男女。季节似乎突然间从夏天一跃就跳进了冬天,而秋天那个天空明朗...

南方的散文(精选22篇)

亲爱的冬天

文/唱晚

我以前是不喜欢冬天的。

南方的冬天,气温不是很低,却有那种刺入骨髓的阴冷。立冬一过,气温就骤然下降。前几天还穿着单衣长裙,转眼间大街上就随处可见穿着棉袄的中年男女。季节似乎突然间从夏天一跃就跳进了冬天,而秋天——那个天空明朗碧蓝纯粹干净,地上落叶铺陈金色温暖的秋天,好象只在梦里来过一回就销声匿迹了。

冬天给人的感觉是寒冷而生硬的,特别是下雨天。傍晚的天际暗沉低落,玻璃窗被第一场冬风吹得嗄嗄吱吱作响,然后是不太密集的雨住下飘落,屋檐下不久就听到滴嗒滴嗒的雨声有节奏地滴落。

突然就想起儿时奶奶家旧墙壁上木质的彤色老挂钟,春夏秋冬日夜滴答着单调的声音循环往复,好象永不会终止一样。特别是冬天的早上,只要听到老挂钟“当、当、当、当、当、当”响六下,做好早餐的奶奶叫喊起床的声音就会如期而至:拦猴子(方言:伢妹子)快起床,上学堂要迟到了。我们几个孩子就会在奶奶不停的催促叫喊中软磨硬拖慢吞吞极不情愿地爬出温暖的被窝。于是,心下就常常希望老挂钟在某一个早晨突然就不响了,停下了才好,也好让我们假装不知道时间,赖在被窝里不用起床,不用去上学。老挂钟的终止是随着爷爷奶奶和二伯父的相继去世,二伯母改嫁后。待前两年老家石桥底下的老房子拆迁时,老挂种已是不知了踪迹。

无处可迹的还有此刻窗外暮色中一株高大的梧桐树叶子,在风雨中几乎吹落贻尽,只有光秃的枝丫在风雨中摇晃。花坛边的菊花也在昏暗中渐次萎地败落,除了风雨声,万物似是陷入了各自的沉睡中,在暗处孤独地沉默不语。

我以为,冬天的寒冷,是与孤独形影相随的。

当某天,我看到了亲爱的冬天几个字……

亲爱的冬天。起初,我看到这几个字时愣症了几秒,继而有温暖缓慢抚过全身,有温情脉脉漫上心头。不知道,一个人要怎样地喜欢冬天,才会在心里赋予这样一个热气腾腾又温馨的称呼---亲爱的?

这是一位北方文友写的一篇文章标题。

冬天是沉静安然朴素的女子,是芦苇深处一群自得其乐的野鸭,是野渡无人舟自横的小木船,是一片铺盖雪花寂静的银白色水域,是穿越寒冬朔风扑向春天绿色的麦苗,是傍晚远处村庒上空升起的温暖曼妙的炊烟……这就是文友描述的北方乡间的冬天,是他眼里亲爱的冬天。

女子,野鸭,小木船,水域,麦苗,炊烟……这样一幅人世的景象浮在眼前时,整个冬天瞬间生动温热了起来。

从小到大生长在南方,对北方是一知半解的。小时候听大人们相互间闲谈,说北方的冬天是如何出奇的冷,温度在零下几十度。走在路上是不能擦鼻涕的,不能会连带鼻子也拧了下来。还说有不懂事的小男孩,因为尿急掏了小鸡鸡出来尿尿,却是小鸡鸡和尿液倾刻间就冻在了一起成了悬空的一道弧线……听得惊心之余,就暗自庆幸自己生在了南方。

记得曾经看过的一部外国电影,片名忘记了,记忆犹新是故事中的女孩。她生活在一年四季都是冰天雪地的北方之北,并且在这样冰封凛冽的地方生活了18年。当某天,这里来了一个南方的商人改写了女孩的一生。在商人的描述中,女孩知道了世间除了她生活的这个地方以外,还有一个叫南方的地方,那儿温暖如春,鲜花盛开,溪唱鸟鸣。几天后,女孩子抛弃了她的父亲和马上要成亲的未婚夫,偷偷跟着这个南方商人走了。当然,商人并不是个坏商人,他并没有鼓动女孩子跟他走,而是女孩子一再对他央求:求求你!把我带到南方去吧,我要去南方。女孩,抛弃一切和所有,只为了到南方去。

不知道,到了南方的女孩是否不再孤独与寒冷。

看许鞍华的电影《黄金时代》,让我在电影中再一次见识北方的冬天。还有关于寒冷与孤独,电影中民国时代那个隔世女人的寒冷与孤独。

这个女人便是萧红。

这个生于北方呼兰河的萧红,这个怀着五个月身孕因欠帐被店主扣押困在旅馆中的萧红,这个短暂一生充满才气和非议的萧红,这个情感物质贫困交加的萧红。饥饿,孤独,寒冷一直与她相伴相随。饥饿、寒冷和孤独,是几个紧密相联的词,也是陪伴她短暂一生的几种况味。她不找它们, 它们却主动来找她。她想躲却总也躲不掉。为学业躲在陆哲舜身边、为婚姻躲在汪恩甲的身边,为爱情躲在萧军的身边,为生命躲在端木蕻良的身边,却无论如何也躲不掉既定的孤寒和失败的宿命!

重庆码头告别好友白朗,萧红说:“朗,我祝你永远幸福”,白朗说“我也祝福你”,萧红脸上又挂起那丝讥讽的微笑:“我吗?我的命运不是明摆着吗,我将孤苦以终老。”走在人海中,无有谁人懂。萧红的孤寒是喧嚣中的感慨喟叹,热闹中的冷眼旁观。

萧红短暂一生活着的时光就只有一个季节,那便是冬天。

夜晚,读朱自清的《冬天》。朱自清小时候的冬天是一小洋锅翻滚的白煮豆腐,是晚上,是在老了的屋子里,点上洋灯,围着桌子,是他的父亲从氤氲的热气里伸进筷子,夹起豆腐,一一放在他们三兄弟的酱油碟子里。青年时的朱自清,冬天和友人游西湖,却是不管是不是冬天了。中年后的朱自清一家四口住在台州。虽然感觉外边老是冬天,但家里却老是春天。妻子过世后,无论天怎么冷,无论大风大雪,但只要想起妻子的笑容,心上却是温暖的。

孤独和寒冷,原是关乎了心情。

隔天是阴天,去九峰禅寺的山路上,却下着毛毛细雨,温度也比山下降了一两度。然,我竟也发现了一个亲爱的冬天。那是上山路上两旁三三两两一簇簇的野菊花,毛毛细雨中,昏暗的天际下黄艳艳开得灿烂的花朵们。它们艳而不俗的姿态,似是浸染了烟火,却又象隔离了尘世一般。凑近花朵细看,见花朵上的水珠晶莹剔透,闻之有一缕缕馥郁的清幽之气散发开来。这一簇簇的野菊花,柔媚中透出一种冬日特有的清洌风骨,美得倾了国倾了城。于是,遂折了几枝捧在手里,左顾右盼,做小女子状拍了几张照片。

待坐在寺院的抄经堂里抄写般若波罗密多心经,当佛教音乐徐徐传入耳鼓和弥漫整个身心,看着摆放在眼前的几株被折断的野菊花枝竟突然心痛了起来。就想,不知要经历多长时间的微风吹拂,经历多少阳光雨水的照射和滋润,它们才得已长成了花朵?想着,心下就懊悔之极。

回程的路上,车里循环播放一首《冬天》的歌:再寒冷一点,雪花飞舞的冬天……你的笑凝结在风里面,象白雪一样淹没我的眼……

亲爱的冬天,我也在等待再寒冷一点,等待一个雪花飞舞的冬天。

草原上的生灵

文/孟大鸣

草原的美不在辽阔,也不是无际的青绿,而是那曲线般的山包。草原上的山包,是某个平面上一根立体曲线,向目光的尽头无限延长。有了那根立体的曲线,草原就成了妖精。那曲线圆润而饱满,如一个精致的少妇,在静静地瞌睡。

年少时,定格了一幅牛的画面,几十年,那画面从未变动。牛的面孔写满了勤劳吃苦的字眼,每每见到那些任农夫吆喝的牛,便想向一身水一身泥的牛敬个礼!南方的牛一生都困在小方块似的水田,即算是闲时走在阡陌的田埂上,偶尔见到一株小草,便像抢劫似的,出嘴之快捷胜过强盗。农人们防备它馋嘴,发明了一种篾片制作的口罩,南方牛们从此失去了绅士风度。

呼伦贝尔青绿的草地,牛们几十上百条成群结伙,花花公子一样吃喝玩耍。看似一张张能吞下草原的大口,其实,每一口下去都是懒而无力的,仿佛在互相礼让,从它们轻慢的动作里,我揣度出牛们的心思,草原是博大的,胃最大也装不下草原的亿分之一,不急,慢慢吃。还有的牛连慢动作也不做,干脆躺在草地上举头望蓝天。吃也好,躺也罢,每一个动作悠闲而绅士。

呼伦贝尔草原上,还有一种生灵,比牛更悠闲。远远地看,油绿的草地上一群白色小点。那是绵羊。我们欢呼着朝白点跑去,我们的到来惊动了绵羊们的悠闲,仿佛我们是一群闯进草原的侵略者,懦弱的绵羊们无力抗拒,纷纷后撤,撤到它们认为的安全距离后,才又摆出草原主人的姿态。同伴们举起相机摄入一张张惊喜。我按了两张,相机便自动关闭了电源,绵羊们吃草的动作,让我忘记了手中的相机,那种悠闲,那种优美,远比一张张照片精彩,是任何现代技术无法记载的。绵羊们的小嘴仿佛不是先寻找嫩草,而是先找老草的陷阱,对进入它们眼睛下的一片片嫩绿,慢慢地审视、挑选,确认无误后,才让小嘴轻轻地吻向嫩绿,像一个对食品挑挑拣拣的小姑娘。

草原上散发出牛羊们的气息,如果是在南方某农舍的牛棚或羊圈里,我早就捏紧了鼻子,同一种气味,在草原上却成了大自然的体味。我从喧闹的南方逃出来,追寻着草原的这份闲静,一种正在逐渐消失的境界。人类的生活已被文明绑架,人类的脚步被高速驱赶,就算是有高人能回到那个境界,也只是回乡探亲,仅能偷得几日悠闲。

鹤乡,一处避暑的好地方

文/雨季

“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这首诗,在我很幼小的年龄就会背诵!

那时我虽然不知道它出自何处,也不知道诗的深意,我却朦朦胧胧的知道它是说天气很热,太阳跟下火一样,把大地里的禾苗都烤焦了。

在北方嫩江水边、在丹顶鹤故乡出生长大的人谁会相信天能那样的热?我带着重重疑惑向大人们请教,可是大人们也竟同我一样的疑惑。他们半猜半想的告诉我:“那大概是指南方吧?南方还有”三大火炉“城市呢,火炉城市的夏季确实是很热很热的,我们鹤乡的太阳绝不会那么的不善良、不温柔!

是的,自从我记事儿时起从来就没经历过什么”似火烧“天气!

上了初中,有地理课了,我心中的谜才被老师揭开……

”我国的领土太大了,仅陆地就有九百六十余万平方公里,纵跨热、寒两个极端温度带。不同的温度带,哪怕二地之间距离近在咫尺,它们温度的差异也是明显的,甚至是巨大的,界线更是清晰的。“我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老师,”同学们若不相信,那就到台湾定位北回归线的高高白塔下去试试。你站在塔身的标注点处,两脚横跨、手臂平伸,左右手的指尖就会有不同的感温。“老师讲得很像是神话!

实际祖国辽阔的幅员还有以长江为界分为南方和北方之说,久而久之南方和北方也就成了民间”热“和”冷“的一个分水岭。这样的划分并非我们不与世界文化接轨,它是祖辈们的智慧,也是国情,至今仍在日常生产生活中被广泛沿用。国人对南北方的认知度不知要高出国际公认的北回归线多少倍!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南方的风景美如画我早就听说过 。但是每当提起南方,在让我羡慕的时候还会让我自然而然联想到夏季的高温,因在这方面我曾有过切身的体会。

我的第一次切身体会是那年公出,那也是我第一次去一座有火炉称谓的城市。时值八月上旬,我们一行下车后就有一种特殊的闷热感袭上心头。万里晴空中的烈日没有一片云遮挡,地面滚烫滚烫的、蒸笼一般,不时卷起股股热浪。大街上行人很少,是不是都找地方纳凉去了?太阳伞下及树阴处聚坐着三三两两袒胸赤臂的男男女女,他们没精打采,有气无力地扇着扇子、喝着茶。尽管那些生命力顽强、不怕热的花草花木依旧缤纷艳丽,但对它夺目美景的兴致顿时一扫而光。入住的客房似乎是封闭的,空气是凝固的,没有一丝的流动。我们向服务员讨教,你们当地这样高的气温为什么不装空调?服务员的回答很是干脆利落:缺电!那一夜我刻苦铭心,一分钟都未能入睡。从此我下横心,以后说啥我也不能赶在夏季里去南方活受罪了。

我头脑里也始终为此事画着问号,同是一个地球村,南方的太阳也不比我们的大,也不比我们的近,可为啥偏偏比我们的热?它热的那个”狠“劲儿怎么都一点不讲情面?人们头上顶着的就好像是一个大火球,持续向外喷着烈焰,还有意要跟你较劲儿似的,黏黏糊糊地赖着你寸步不离,你再有本事也都别想把它甩掉。你和它对峙,说不定就真的能把你半枯焦!古往今来南方的夏季都是一年中最难度过的,人们只能无奈的感叹:”假如没有夏季该多好!“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日月星辰运动和寒来暑往从远古开始一刻都没有停止。用哲学的话说这是客观规律,昨天还在身边徘徊的春天,突然间就挥手告别,渐渐的淡出视线……夏,它悄悄地越过了季节的门槛不约而来,南方的人们在忙忙碌碌中再次走进了老天发高烧的日子。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我们北方的夏天,那可是一个最幸福季节了。与南方人相反,我如同他们喜欢春、秋、冬季一样喜欢这个六月份才姗姗到来、承载着我们一年收获梦想的美丽夏天!

夏季里,南方的高温并不等于鹤乡也高温,高温和高温也是有区别的!就像我们的著名特产北大仓佳酿,它堪比”二锅头“ 的度数,却是充满浓浓的柔情味道。酒是好酒,夏天也是好夏天!酒不醉人人自醉,就在南方人晚上望着星空难以入眠的转辗反侧中,我舒舒服服睡了一夜。清晨起床,踢踢腿、伸伸腰,一股股纯天然的氧气流,送来一股股爽爽的风……

已经很明显了,庄稼又比昨天增高了许多,它正处在最快的生长期,用我们的话说它是蹭蹭地往上”穿“,似乎不需侧耳就能听到它拔节的”咔“”咔“声响,并源源不断地释放着清凉。房前屋后的杨柳也更加地郁郁葱葱,繁茂的阔叶都舒展到了最大尺寸,密密麻麻,完全可以遮天蔽日。庭院里的蔬菜瓜果像刚刚淋过了细雨,水灵灵、绿油油的,一派生机;山坡、地头、路边的花全都开放了,装点着大地……大自然仿佛是在春天诗画般的作品上又加重了笔调、又加重了色彩……

别有洞天的北大荒绝对气魄,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大湿地、大林海、大农田、大湖泊,还有还有一望无际镶嵌着朵朵白云的蓝天……那一望无际是独一无二的,全世界也是少见的。总之,这就是我们鹤乡谁都超越不了的一望无际!滚滚流淌的嫩江竟是那样的透明,尤其空气竟是那样的新鲜。凭这一点,不算眼福、口福,你只要有呼吸那你就赚了,赚的是你花黄金也买不到的健康享受。

我掰着指头细细地盘数着,在我们这儿不缺水、不缺电,没有台风、没有海啸、没有泥石流、没有烈性地震,百姓们对于近年来出现的”冻雨“和”雾霾“不过是一个写在纸上的新词儿。其实我们鹤乡也不仅仅就是天然、生态和春花、秋月、夏凉,还有你意想不到的冬暖。最到位的冬天集中供热,室内的那热乎劲儿能直接热到你的心里。一年四季就宛若是标有绿色标识、风味独特的四道大餐。一句话,你想要的都有,你不想要的就都没有,是天老爷的偏爱把所有的美好都赐给了我们。我敢说,月亮就数我们鹤乡的最圆、最明!

由上天和人类的鬼斧神工、共同精心打造出来的鹤乡,谁能不被它别具一格的魅力所醉倒?它的厚重文化和风土人情谁能不向往?有好吃的、有好喝的、有好玩的、有好看的……鹤乡知名度的越来越高,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也越来越多了起来。这里无疑成了有识之士旅游、度假和养生的最佳目的地。你还盲目迷信那些都属于过去老黄历的”美如画“”似天堂“等虚无缥缈的说辞吗?我并不是自夸,现在哪也比不上我们的鹤乡好!

都就别再苦苦寻找了,鹤乡就是人间的一处宝地,是一处最适宜人类栖息、一处能尽享大自然丰厚回报的宝地,不然丹顶仙鹤怎么会选择在这里安家?

在万变的世界中唯有南方夏季的酷热没有变,北方宜人的气候没有变,而且永远不会变。它绝不会被人的喜欢和不喜欢所左右,我常说抱怨没有用,一切靠自己!凡是不愿意再继续承受这种煎熬的人,我们既然改变不了自然,那就不妨改变一下行程。

鹤乡夏季的清爽还源于心情,我那刚刚入小学的外孙笑嘻嘻的对我说,姥爷,你热吗?心静自然凉!是的,鹤乡人大度、开朗、坦荡,重要的是心静。同鹤乡人在一起你的生活也会变得没有烦恼和压力,心静了热度当然就会降低几分。

请来鹤乡!这里夏天不热,犹如阳春,是一处避暑的最好地方!

南方落雨北方落雪

文/黑白

雨总是落在秧青色的南方,落在姑苏寒山寺、徽州西递村,落在秦淮河的灯影里,富春江的柔波上。打湿了竹叶稻叶荷叶柳叶、鱼鳞瓦油纸伞乌篷船青石桥,打湿了衡山庐山黄山峨眉山雁荡山、太湖洪泽湖洞庭湖鄱阳湖,还有白娘子的断桥、李煜的雕栏、唐伯虎的桃花、温庭筠的青衫。黄梅时节家家雨,寒雨连江夜入吴,巴山夜雨涨秋池——这是南方的雨啊。在江南三月杏花村一蓑纷飞的细雨中……那清甜婉转的黄梅调让人想起南方故乡的炊烟牧歌与青梅竹马,还有那清清甜甜的黄梅子黄梅雨横梅戏。

南方落雨的时候,北方总是落雪,雪落在赭黄色的北方,落在长安马嵬坡、黄河风陵渡,落在乾陵黄土塬下、边关烽火台上,覆盖着平遥老宅大寨梯田草原敖包黄土窑洞,覆盖着三边三秦三晋雁门关嘉峪关准噶尔柴达木克拉玛依锡林浩特,还有渭河黄河塔里木河天山昆仑山祁连山喜马拉雅山。 大雪满弓刀,燕山雪花大如席,雪落黄河静无声,飞雪连天射白鹿——这是北方的雪啊。在胡天八月即飞雪的天空下,秦腔总是如狼烟般冲天而起,那是苦难的生命在呐喊,高亢悲愤的嗓音如暴风雪般抽打得我的脸与心像刀割一般痛。

落雨的南方,柳永和杜牧的南方: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落雨的北方,岑参与王翰的北方: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温暖湿润的气候让南方多流水,正像寒冷干旱让北方多风沙一样,清清流水让南方像桃花般妩媚多情,苏州、杭州、桂林,精致的城郭荷叶一样浮在南方的流水之间,黄梅锡剧越剧和那多如芝麻绿豆的采茶调秧歌调,都像南方甘蔗一样甜。风调雨顺的气候让南方人民种稻植桑、酿酒水纺丝绸,富足的生活又让南方的才子佳人多如秧歌蝴蝶。杜十娘沉百宝箱于逝水中,李煜写出了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便是南方,南方多水多桥多菱藕多莲花,出诗歌出才子出美人 南方茶叶嫩得像春天的心尖儿,瓷器青得像头顶上的一片天,还有徽州大山里白得像白天一样的宣纸和黑得像夜晚一样的徽墨,有了这两样宝贝,唐伯虎与唐后主当然要舞文弄墨……

大平原大草原大戈壁,在中国的北方,西伯利亚寒流席卷国土的时候,就像一匹骏马穿过暴风雪和沙尘暴驰骋在我家园上空,驰骋在我瑰丽的想象之中。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这便是北方,不多的雪水融进一条叫黄河的河流。泥浆血浆似的流水凝滞不动,汉民族就在它两岸玉米高粱似的遍地生长,这是寒冷干旱的北方,常常是荒沙千里寸草不生,风不调雨不顺的气候给人类的生存雪上加霜,但苦劣的生存造就了强硬的民魂,北方的男人站起来顶天立地更多的是硬汉,秦始皇、李闯王、成吉思汗、努尔哈赤——发生在北方冰天雪地里的故事哪一个不令人荡气回肠?南方的才子北方的将,北方天地的壮阔和生命的壮美注定了北方男儿个性的张扬与心胸的宏大……

南北地理不同肯定要造成生理差异,进一步会在文化心理人格上留下影响,例如北方多琵琶唢呐,南方多二胡洞箫;刘德海在北方弹的是“阳关三叠”、“十面埋伏”;华颜均在南方演奏的是“梅花三弄”、“二泉映月”。当北方的陈忠实贾平凹在写作《白鹿原》、《怀念狼》时,南方的叶兆言苏童正在构思《夜泊秦淮》、《妻妾成群》。长河落日大漠孤烟中,北方将士骑马饮酒佩剑打仗豪情义气歃血盟,刎颈之交桃园三结义,而在杏花春雨小桥流水里,南方才子则划船吃茶提笔赋诗秀才人情纸半张,文人相轻老死不往来。北方和南方是两个不同的地理时空,北方在西北风中脚踏坚实的大地,而南方则在东南风轻飘飘地浮起来。

南方落雨北方落雪。

正像北方的雪会一直落下去一样,南方的雨也不会有停止的时候。北方的风雪中,大豆高粱小麦棉花早已收获;南方的烟雨里,水稻茶叶甘蔗桑叶正在成熟。北方西北风中的白杨像壮汉冲冠的怒发,南方春雨里的杨柳像美女飘洒的青丝。北方的雪融进黄河里,黄河岸边行走着骆驼与牦牛;南方的雨流进长江里,长江岸边腾飞起孔雀与凤凰。北方的黄河像男人,是龙的子孙;南方的长江像女儿,是凤的传人。黄河长江最终在茫茫大海上热烈拥抱,那一片无垠的蔚蓝色是北方和南方所共同的向往的——因为,南方北方都在大洋西岸;因为,北方南方就在地球东方。

南方的河流

文/鲍尔吉·原野

南方的河流平缓饱满,小雨像丝网一样漂在河的表面,河把它们运到不下雨的地方。

南方灰白色的河流驶过吃水线很高的运沙船,沉重的船体移动,仿佛时刻在爬坡,河水的表情愈加灰白。谁都能看出河水比船更疲惫。

远眺南方的河流,它如同刚刚解下围裙,拾完柴草、喂过猪、做熟了饭的母亲。疲惫的南方河流,每每驶过货轮和运沙船。

南方河流众多。在多山的南方,河流自古已是道路。马蹄虽未踏过,拥挤的船舶磨白了河流。它们没时间看天,也抓不住河底的水草,惟有沉默流淌。

南方的河流一如蚌壳色的大地悄悄移动,这块地不长稻子和杂草,只有瓦楞似的波纹和船的村落。

船开往天际。南方的天际融化了地平线,仿佛河水在天际走散了,河流成了天际的尾巴。南方的鸟儿名字叫鸥,叫鹭,长着长长的脚,随着河流游荡。

南方的河流子女众多。多如牛毛的小溪从山里渗透大河。溪水在山里像儿童一样清澈,进入河流就老了。它们过早投身劳作,肩扛货船,手挑鱼虾。溪流进入河流之后开始寡言,它们听不懂彼此的方言,南方的方言比树上的枝杈还多。

南方人在陆地上仗没打够,把仗打到江上,草船借箭,火烧连营。人类脖子二根筋,河流脖子一根筋。河流没办法抬头辨识打仗的人和船头的旌旗。后来听到战鼓息了,呐喊息了,落入水下的箭镞长出绿毛。

河跟鸟兽一样在夜晚休息。南方的河流用月光洗自己的布衫。千里月光洗千里河衣,万里月光洗万里身体。南方河流的手足上全是泥巴,脊背长满老茧。月光倾水、一摇一顿,河流白一点又白了一点,松开皱纹,尔后休息,一梦出了洞庭。

渔舟唱晚唱南方河流之晚。唱歌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南方的方言音调繁复,融汇了水车、江鸟、猿与山鬼的音调,噫噫呀呀。渔歌更像鱼歌,渊深幽远,如水草飘荡河面。

南方的河流为五谷奉献奶水,南方种两季和三季稻谷,河与河的子孙哺育稻和稻的子孙。稻子开花了,稻田滚过南方河流的浪花。两湖两广的大米里藏着南方江河的气味。白帆其实不白,河流缓缓而流,云母色的南方天空下面只有油菜花鲜明晃眼。

南方多雨的河流培植的竹子吹出玲珑的笛子曲,南方多鸟的河流倒映海螺似的青山,南方鱼虾丰盛的河流把村庄哺育成水乡,南方驮着竹筏的河流淘洗白腴的月亮。南方的河流古代叫水,如今叫江。在长江和珠江的出海口,南方的河流汇入大海,我替它们庆幸,它们终于可以歇歇了。

妙雪

文/妙藏

谚语曰:"小寒大寒不下雪,小暑大暑田开裂。对于我们南方人来说,一年很少遇到下雪,所以对下雪还是很期盼的啊!

昨天午后,点滴点滴的雪羞羞答答地飘向人间,入夜才有大片大片雪花飘落下来……

南方的雪是美妙的,它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单从气象来说,由原来的看云观天到如今的气象卫星,从原始的经验积累到现代的科技手段,无不凝聚着人类的聪明才智。"一九二九不伸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加一九遍地耕牛走",我国劳动人民早在几千年前就总结出来了呢!

南方的雪是美妙的,它是人类大爱真情的缩影。下大雪了,为保一方平安,十字路口,交警站成了一道亮丽的雪景;冰天雪地,环卫工人变成了一个个流动的雪人;出门在外,多了亲朋好友的牵挂,回到家里,有了家人备好的温暖火炉;下雪的时候,一定要约自己喜欢的人出去走走,走着走着,就一起白了头。倒不失为人们梦寐以求的浪漫情怀……

南方的雪是美妙的,它是玩童欢天喜地的大舞台。不打雨伞、不戴绒帽、雪中同行;堆雪人、打雪仗、追逐嬉戏,应是代代儿童共有的童年欢乐。至若雪地捕鸟,雪塘溜冰,口尝白雪,手暖冰凌,怕是当下孩童难得的奢望!下雪了,放假了,自由了,倒是他们不少人实实在在的心愿。

南方的雪是美妙的,它是人生忙碌的驿站。南方的雪难见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常常是短短的一两天,薄薄的一寸寸,不会影响人们的正常生活,却会让忙碌的人们在人生匆匆前行中留得短暂的停歇、宁静与思考!

南方的雪是美妙的,它是农民们来年丰收的期盼。”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农民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有了他们的朴素心愿才有天下的平安和谐!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人们雪藏冬眠了一个冬季的愿望,在来年定会冰消雪融,春暖花开!

你那里下雪了吗

文/荷华

今年的桂花开了三回。我看着屋顶花园的那棵蜂糖李树上绽开的白色小花,纤弱的花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有些忧心忡忡。

今年的气候有些反常。敏感的植物接收到错误的季节提示,不合时宜地在错误的时间,竭尽全力开出了孱弱的花朵。这是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努力。我心生惋惜,唯一能做的,只能用手机记录下这些花朵的存在。我把照片发给女儿,她回了一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图片。我在四川,女儿在西安。我和女儿之间,隔着一道秦岭。气象专家说,今年会迎来“拉尼娜现象”。拉尼娜,西班牙的圣女,代表着即将来临的酷寒气候。我担心这位孤僻冷傲的“圣女”,会让秦岭的那一边太过寒冷。

秦岭巉巉列万峰,晚岚浑欲滴晴空。秦岭,这道传说中华民族的龙脉,它将四川宠拥怀中,凭借一己之力抵挡严寒,让四川呈现出“山前桃花山后雪”的美景。我和女儿之间,隔着一道秦岭。她在北方,冬有冬的景象;我在南方,冬有春的回放,它们各自有着美妙绝伦的模样。

2021年11月的一天,凌晨一点,西安白鹿原上的女儿打来电话,尽管她尽量压低了声音,却掩饰不住那股兴奋。她说西安下雪了。寒潮还是过早来袭,我的担心没有阻止它的脚步。南方的傻妞没有见过真正的大雪,她兴奋地跟我讲,真的是大朵大朵的雪花,真的看清楚了雪花的六个花瓣。我听着窗外的风声,握紧了手中的电话。我和女儿之间,隔着一道秦岭。今夜,她那边大雪纷飞,我这边风雨交加。无形的电波,翻越秦岭,冒着风雪,将我们紧紧联系在一起。

北方的冬天,带着北方人的耿直豪爽,痛快淋漓地下着雪,干净利落地刮着风,没有半点扭捏作态。一夜的风雪,把这片黄土高坡悉数掩埋,银装素裹,也分外妖娆。女儿肆意在这片冰雪王国里奔跑跳跃,与同伴嬉戏,尽情挥洒着她的喜悦。她和同学们堆起了一个雪人,用枫叶给雪人做了一顶红色帽子,从厨房找来胡萝卜做的雪人鼻子在雪地里分外俏皮耀眼。女儿发回的照片上,白鹿原的碧空中栖息着一片云影,阳光下的雪景,冰清玉洁,无限美好。这就是北方的冬天,很纯粹,很磊落,它有它的壮观,它有它的柔情,足以让人畏惧、钦佩、迷恋。

南方的冬天,有着拖泥带水的缠绵悱恻,南方人总是含糊温吞地度过属于冬的日子。一夜风雨后,刚刚把衣橱里的厚衣服翻出来,太阳又不甘寂寞地升腾起来,劝说人们再把冬衣束之高阁,欺骗花儿们开出花朵,营造出花团锦簇的场景,给我们一副春天的假象。但太阳终究是短暂的,它很快又躲进乌云里,阴云间漏隙下的阳光,变幻出多变的脸谱,预示着阴晴寒暖反复无常。

北方的冬天凛冽,但南方冬天的阴冷也让人心有余悸。北方的女儿穿着单薄的衣服,赤着脚在有暖气的寝室里走来走去,和同学们说笑打闹,一副热气腾腾的样子。南方的我将身上的棉衣紧了又紧,搓了搓冰冷的手,跺了跺有些冻僵的脚,喝了一大口热水,也未能将心里的寒气逼出。

女儿端着一碗北方的羊肉泡馍,吃得酣畅淋漓,额头冒汗,面色红润。她说,你去吃一碗麻辣烫吧,定能赶走寒冷。我沏了一壶南方的茉莉花茶,在袅袅的花茶香气中,听女儿絮絮叨叨——在她的描绘中,觅一场北方的风花雪月,赴一场北方冰雪的盛会,将思念寄予诗一般的远方。

在南方听雨

文/王凡

南方是多雨的地方,我常常在睡眠之中,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突然惊醒。因此,在南方的雨季,有时想睡一个安稳觉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就像今夜,窗外瓢泼大雨在扬扬洒洒的下着,丝丝凉意从窗棂钻入,一股湿润的气息弥漫了整个房间。我被雨声惊醒的时候凌晨已过,意识还是一片模糊,等到回过神来,发觉“沙沙”的声音在耳边奏响,才知道今夜又有一场大雨突然造访。我从床上爬起来,随手推开窗户,好大的雨啊!只见雨点斜斜地插,密密地织,从夜空中不停的洒落,打在不同的物体上,或轻或重,或缓或急,仿佛在你的面前吵吵嚷嚷,向你倾诉着漫漫长夜。我不禁在想,如果今晚不下雨,外面应是一片万籁俱寂,无数的生灵也会像我一样,被黑夜裹入无边的黑暗而沉沉入睡。但一场雨的到来相信已经改变了很多,和我一样,它们当中的大多数肯定也会被一场雨惊醒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最近一段时间,可能是因为雨下得太频繁的缘故,白天下班回来后,晚上我什么地方都不想去,我只想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安静的读书,思绪在书籍里漫游久了,对一场或多场雨的到来我经常显得毫不在意。因为不是住在楼房的顶层,再加上房前屋后也没有什么大树,所以几乎听不到雨点敲打屋顶和树叶时发出的响亮的“啪啪”声,只听见雨水顺着阳台防盗网的铁栏一层淌下另一层的沥沥声。有时,这响声会随着雨的大小,时骤时慢,时重时轻,让人在静谧之中产生一种绵长、悠远的意趣。

雨还没有停的意思,四周一片漆黑,路灯在远处发着暗弱的光芒。妻儿早就酣睡,我走到阳台上,把身体隐入黑暗之中,面对一场突如其来的夜雨,我的神情变得恍惚起来。南方的雨就是这样,它经常来得毫无征兆,让人猝不及防。对于雨,古人早有描写,唐代大诗人杜甫在他的《春夜喜雨》一诗中对雨的描述读来令人印象特别深刻:“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而南宋词人蒋捷写过的一首《虞美人·听雨》,对雨从感怀到发出感慨,把文人那种年既已长,人生却不得志的悲凉况味传达至今,数百年后仍然经久不散,读后令人感慨不已:“少年听歌楼上,红烛香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燕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而今人对雨的感觉更是各有不同,许多文人墨客都对雨有过较为精彩的描写,这里就不一一细述了。

我从小生长在一个较为偏僻的小山村,从小学到大学,到参加工作多年,生活因时间和空间不断变迁,但至今总觉得一事无成,心境常常百念丛生,对雨的喜爱往往也会因境而异。但作为出生和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一代人,必须指出的是,我的生活阅历比起过去的人们无疑要幸运得多,我既没有像前人那样经受历史上山河破碎的遭遇,也没有品尝过家破人亡那种凄风苦雨的日子,对一场雨自然也就没有前人那么多的慨叹,更不会无端的百感交集或黯然神伤。但是我相信,在社会物质空前丰富而人们的整体精神生活却倍感空虚的今天,肯定会有不少人像我一样,会因为一场雨的到来而触景生情,抚追前世今生,感觉迥然不同。

我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小的时候,我上的小学距离村庄较远,走路必须花费半个多小时不说,而且还要跨过一条没有桥梁的溪流才能到达学校。进入雨季,湍急的、不断上涨的河水有时会没过人的胸部,每次往返,都是父亲小心翼翼地踩着水里的石头,把我和哥哥两个人一一背过去,几乎每一次都过得险象环生,所以我当时对雨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之情。幸好身为老师的父亲肚子里的故事特别多,领着我们兄弟俩人一路上娓娓道来,既赶走了倦意,无形之中也减轻了我对雨的敌意。但不管怎么说,那时下雨的“嗒嗒”声对我而言绝非美妙的音乐,而是一种湿漉漉的难受和对早期农村苦涩生活的深层次体味。

后来我去了城里读书,慢慢的远离了乡下的雨。特别是参加工作以后,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我出入有了雨衣、雨伞等雨具,有时甚至还有小车接送,早就没有了淋雨之忧,我因此不再讨厌下雨,相反,反倒渐渐的喜欢起雨来。特别是近年来,也许是写作心态使之然吧!我对一场雨更是情有独钟,显得特别敏感,不管它来时是和风细雨还是狂风骤雨。身居喧闹的城市多年,如今已难得一见当年乡下那种山风骤起、电闪雷鸣的豪雨了,而一年当中,除了偶有台风登陆,也少见了那种摧枯拉朽般的暴雨、狂雨。不过,由于不是睡在楼的顶层,每逢下雨,总感觉头上没有了那种“大珠小珠落玉盘,嘈嘈切切错杂弹”的韵味,令我常常产生遗憾之感。

不过,由于需要出门或上班,每逢下雨仍然会给我带来不少的麻烦,但却不会让我对雨滋生憎恨之意。不管它是“细声巧作蝇触纸”,还是“大声铿若山落泉”,对我来说,自是一种难得一逢的天籁。凝神静气地去细听一场雨,对那些整天出没在歌舞厅或茶馆酒吧里的人们来说,可能没有这种雅趣,但对于我来说,不啻是一种心灵的休憩、一种生活的调理、一种情操的陶冶、甚至是一种如痴如醉般的享受。

今夜,在南方一场很平常的夜雨面前,无端地,我突然产生许多的感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在我的心中婉转悱恻,挥之不去。这些从漆黑的夜空中洒落的雨,恍如一道道水帘,落在院子里的水泥地上,它们当中的一部分将渗到土地里,一部分将蒸发到空中,还有一部分将流到人的肠胃中去。雨在不同的时间背景里,总能给不同心境的人以不同的心情,或让人沮丧,或让人兴奋,或让人高兴,或让人忧愁,这些滋润着世间万物的雨,永远都是那么令人触目动怀。人坐在时间的边缘,不知不觉中被岁月的冰霜吹白了满头青丝,而雨亿万年来一直不停地从空中洒落,在我的眼里,这些澄澈的雨水晶莹剔透,仿佛来自天上的河流,绝不掺一丝人间的杂色。

就像今夜,夜雨点点又滴落在我的窗前,回响在我的耳畔。它们好像大自然隐秘的絮语,又恰似南方姑娘温柔的手掌,轻轻地揉搓着你因生存而奔波劳累的心灵,驱走你因争名夺利而滋生的郁闷和烦躁,疲惫和冷漠,找回你因找不到人生的舞台一展身手而失落的心情。一场南方的雨,绝不像北方漫天飘飞的大雪,它不会带给你零度以下的打击,它只会在近似爱人的呢喃中,带给你一份安宁、一份平和、一份无欲则刚的喜悦。

我有时在想,一个人如果终生对一场雨不产生兴趣,不抱以热情,这应该是多么遗憾的事。对我来说,与一场造访大地的雨互相对视,犹如在水一方窥视伊人笑靥,心中即使不泛起波澜,恐怕也无法做到心如止水。也许是过去淋过的雨太多的缘故,今夜,在一场雨面前,我已经不再心潮起伏,而是显得平静而淡然。有时我会惊诧于我的平静和淡然,或许在某一天,在生存和发展的双重压力下,我可能又会无端的浮躁起来,如何在南方充沛的雨水中,觅得一叶扁舟,撑出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城市,安放一颗宁静的心灵成了我日夜思索的问题。

这时,雨越下越大,闪电不时在云层里跳跃,远方传来阵阵雷声,似乎在召唤着我,人生永远不要颓废,要吹响前进的号角为自己鼓劲。我突然感到精神一振,想起弘一法师曾经说过的四句偈语:以冰霜之操自励则品日清高;以穹隆之量容人则德日广大;以切磋之谊取友则学问日精;以慎重之行利生则道风日远。在这个雨夜里,我再三咀嚼,再三回味,仿佛悟到了什么。

我转身走进房间,再次躺在床上。南方的雨,请下得再悠长一些吧!今夜,我要随着汩汩流水,流入甜美的梦乡。

为什么南是腔北是调

文/易中天

汉语七大方言(也有说八大的),吴、湘、赣、客、粤、闽(或闽南、闽北)都是南方方言,属于北方的只有一种,也没法拿省份来命名,干脆就叫北方方言。

北方方言品种虽然单一,覆盖面却大得吓人。除新疆、西藏、青海等地区外,长江以北,长江以南镇江到九江,云、贵、川,湖北大部,湖南西北,广西西北,都是北方方言一统天下。北方方言腔都差不多,就是调门不大一样。区分各地方言,只要琢磨那调就行了。

南方那边呢?就复杂多了。南方方言不但调不同,连腔都不一样。比如吃饭的“吃”,北方人说起来,怎么听也是“吃”,南方人呢?说什么的都有,七、恰、夹、塞、噎、携,反正不是“吃”。北方人听南方话就跟听外语似的,恨不得找个翻译来才好。

冬季话雪

文/兰草ygl

从暖融融的屋子里出来,到空空旷旷冷冷嗖嗖的机场去接站,实在说不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

客人从南方来,一下飞机,第一个感觉就是冷。几百米长的机坪,冷得他牙齿打颤、双腿哆嗦,他用了一句形容词:“真是寒风刺骨。”我笑了,于是接站又变成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昨夜下了一场雪,雪很小,刚好覆盖地面。路上的行人依旧行色匆匆,许多人多了一层包装:羽绒服、皮夹克、风衣、大衣什么都有,各有风情。进入冬季人穿得越来越丰满,衣服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单调。路边树上的叶子都落光了,若不是有点雪映照着、点缀着,视野里一片灰暗、冷清。

世纪末的北方雪越来越吝啬、越来越短暂,人们说是环境污染、全球转暖的结果。想起来真有点不可思意,北方的冬天不像冬天,该下雪时不下雪;夏天不像夏天,持续的高温不比南方日子好过。

雪是北方的骄傲,是北方的自豪。没有雪的冬季不是真正的冬季。今年入冬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雪,空气格外干燥。患感冒的人像滚雪球似的,医院里打针抓药的人排起了长队。

年轻人更是盼望雪从天降,滑雪能让人没有了地域和空间概念。那些年,雪下得多的时候一场接一场。记得有部电视剧的名字就叫《大雪小雪又一年》。雪多的时候,车辆不畅,行人受阻,整个城市就像一个瘫痪的病人。于是扫雪就成了一种行政行为。机关、学校、企业、部队,划出责任区,雪一停打雪的队伍跟主要街路一般长。

那时大冷的天总扫雪,所以害怕下雪;如今想扫雪都无雪可扫。去年只下了几场零零星星的小雪,转眼间就被车轮和鞋底磨擦得融化了。单位仓库里堆着小山似的扫雪工具也面临着下岗失业的危险。有个旅游部门拉着架子要举办冰雪节,天空就是没见雪花飘落。

今年春天我去广西,一个朋友说,他很兴运,去北方的时候正赶上下雪,半夜里我们几个人跑到雪地里打滚,开心极了。我想起来,他来的那个夜晚,确实天下着雪,可那雪太小了,早晨太阳一出来,只剩下一地脏兮兮的泥水。

朋友还说,他身边许多人从未见过雪,对雪无限的向往。甚至说,等下雪时飞过去,亲眼目睹雪的风采。

雪是大自然的骄子,来自雪的记忆永远是清澈而深刻的。我长在松花江相伴的城市,多雪的冬季银装素裹,雾凇也特别美观、奇丽。坐在办公室的窗前,远处是大片大片洁白,近处是雾凇景观蓬蓬勃勃燃起的一团一团白火焰。此时心有一种被感染、被净化的感觉,人竟然被融化在银色的高洁里了。

雾凇是养育我的那个城市的一大自然奇观。我见过来自港澳台的同胞穿着艳丽的羽绒服躺在雪地说笑,手拉手围着结满雾凇的柳树又唱又跳。尽管他们都年已花甲,但在晶莹的世界里不失童心。

下雪的日子里,心情骤然晴朗。满满洒洒的雪花从远方飘来,覆盖着我幸福而甜蜜的梦。翌日醒来极目远望,满眼是错落的、被切割的洁白。这是一种纯粹的、淡雅的、赏心悦目的白,是大自然浪漫而又潇洒的杰作。

雪净化空气,也净化人的心灵。清晨和傍晚,一群男男女女的老年人,踏着吱吱嘎嘎的积雪练气功、扭秧歌。表演的人格外有精神,观看的人也特别起劲儿。

出租车司机对雪忧中掺喜。尽管路面光滑如镜,整天提心吊胆地把着方向盘,但辛苦归辛苦,财源归财源,雪给出租司机带来好运,也让这座城市滞留的脚步随着车轮快速转动起来。

我无意间发现,过去雪天抱着或是背孩子挤公共汽车上班下班的情景不多见了。人们说,单位效益不好的郡下岗了,孩子自己带;效益好的不在乎那点钱,或是打的上班,或是花钱顾人看孩子。想想也是这个理。

车子在稀薄的雪地上不紧不慢地开着,南方来的朋友说:“咱们国家真大,你们这个地方下雪,我们那还花红柳绿,还是南方比北方好”。

我说:“话不能那么说,那年我去南方,正是炎热的夏季,一下飞机,就像掉进了火炉,大汗淋淋喘不过气来”。

看来无论是冷还是热,都有一个生理、心理适应的过程、承受的过程。

不管怎么说,北方的冬季是漫长的。雪是北方人喜爱谈论的话题。前一段天气预报说北京下了场大雪,飞机受阻。从北京回来的人,有的说雪有8、9公分厚,有的说有5、6公分厚。在这之前和之后,又预报说,哈尔滨有大雪,沈阳有中雪,惟独这座城市雪这么小。

今年不比往年,人们格外盼下雪,全国九冬会将在这里举办,这是人们十分关注的话题。好长一段时间了,广播和电视就宣传这件事,有关部门也在紧张地筹备着。

雪上运动是冬运会很有特色的项目。听说那年哈尔滨办冬运会,就因为雪少,动员老百姓一车一袋地献雪。此事是真是假我没有考证。反正冬季不能没有雪,冬运会更不能没有雪。人生苦短,雪将永恒。

南方的朋友回到南方去了,他打电话过来间我:“你们那个地方又下雪了吗?”我的回答让他有些失望。

后来的日子一切都平平淡淡,南方的阳光依旧灿烂,北方的空气依旧寒冷。

夏日咏雪

文/Baigu

夏日,太阳显得特别勤快。尤其是在这天府之国的盆地之内,你为什么一年四季忙闲不均,南方的太阳偏要学习北方人在冬天里懒散悠闲,以致冬日里长起的狗儿见了你出来顽皮,也要奇怪地吠叫不止。

夏日,太阳显得特别勤快。于是不由得想起冬日里的雪,南方的雪、北方的雪。

北方的雪大气,时常如卫青、霍去病率领的骁骑,铺开来既赏心又舒怀,也能引起伟人“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豪情。南方的雪,如小家碧玉,即使来了,也时常是浅尝辄止;但有时,也如卓文君看到司马相如,开始还抚琴舒意,传音弄情,但旋即也效法北方的狂野粗犷起来。雪,是多变的。

雪有着水一样的灵性。无争无欲,却带给人美丽、带给人清凉。然而,人们也不能轻视这六角精灵,它们一旦积蓄力量,连房屋也能压倒,连希特勒的百万铁蹄也能阻挡得住。雪,是伟大的。

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无论说些什么,雪,仍旧是雪,不因为怎样的歌咏而有所变化,变化的是赏雪的人和思念雪的心。雪,是真本性的。

雪有神性,这不是吗,虽然没有看到雪、没有触摸到雪,只是想到了它,便有一丝清凉从指尖流过全身。

南方的秋

文/王俊喻

秋风杂秋雨

秋天伴着夏末最后一场雨来临,路边的树被阵阵凉风吹得左摇右摆,树叶往一处挤,在风的伴奏下翩翩起舞。几片云赶过来,聚在一起把太阳挡住了,“哒,哒”零星几点雨打在地上,渐渐地,雨越下越多,变成了毛毛细雨,像针线织了一层薄纱笼罩了整个世界。雨在叶上欢快地跳着舞,唱着歌“沙-——-沙沙——”雨滴把叶子当成滑梯,从树上顺势滑下,落到水洼里,绽开一朵朵水莲花,在水洼中炸开,雨越下越大在,从毛毛雨变成了倾盘大雨,大雨中长出许多五颜六色的磨菇,在路上走着,雨滴又在磨菇上开起演唱会,在伞面上跳起了踢踏舞,路边上也慢慢流动着一条小溪,一些长在低洼的小草也被雨浸没,被水压得死死的,渐渐地,慢慢地,雨小了,磨菇也收起了,“洪水”也缓缓地退去,雨后的世界变得十分干净,被雨冲刷后的草散发出更多,更浓的芳香。

落叶悠悠舞

秋天的来到,当然少不了落叶的登台。远看那些棵树,仍是绿意盎然,近看,那棵树在一簇一簇的绿叶里夹着一两片黄叶,稀疏几片枯叶在地上任风摆弄。一阵凉风吹来,仰头看着树,一片黄叶落下,叶在飘落时三百六十度自由翻体,在空中飞了两圈才落下,像一只蝴蝶在飞舞。哦!又一片褐黄的叶子飘落了,它在风的摆弄下跳着“小苹果”落到我手中,嗅鼻闻一闻,一阵清凉而又带有甘苦的味道扑鼻而来,让我心旷神怡。透光看着羽毛状的枯叶,那一条条叶脉十分明显,像是这片叶子的历史长河。“沙沙沙”飘落的叶子在风中欢呼,在风中歌唱,像为秋天而高兴而高歌。

南方的秋天就是这样,虽然没有稻谷丰收的欢乐,却别有风味——秋风中的生命力和活力的另一种表达方式。

南方听雪

文/枫小梦

清晨睁眼,天空还未从暗黑的夜色中醒来。屋外“滴答滴答滴答……”响着,那可爱的雨点此时不知在谁家的铝合金雨篷上奏着欢快的舞曲。离开了温暖而带粘性的被窝,坐到桌前,今天真冷,竟觉得指尖冰凉。以至于用指尖去试碰手背时,不禁“呀!”了一声,指尖也像触到了针似地缩了回去。我迅速搓了搓手,然后再对着它们哈了口热气,往日还有短暂的效果,今日却不灵了,罢了,我翻开了还未读完的书,继续沉浸在那属于自己的世界……

肚子开始奏空响曲,便走出卧室觅食,无意间瞥向窗外,“哇”,我惊呼起来,雪!竟然下雪了!北方的朋友会窃笑,因为他们早已看惯那白色的精灵。可是在这个南方城市,二十多年来,记忆中并不能搜寻到雪的影子,但今天,它居然来了。我忽然明白了清晨冰凉的原因。

记得《世说新语》言语篇里有这么一段:谢太傅寒雪日内集,与儿女讲论文义。俄而雪骤,公欣然曰:”白雪纷纷何所似?”兄子胡儿曰:“撒盐空中差可拟。”兄女曰:“未若柳絮因风起。”公大笑乐……不愧是西晋才女谢道韫,言语高下立见。如今,眼前之景用撒盐或者柳絮比拟,是恰当的。真要论什么不同,想来,我这里的雪更淘气些,她不断地变幻着自己的形态。

这真是很神奇的事,你刚还感叹她柳絮飘飞,轻盈婀娜,她却一下换了妆,一部分成了白色的细沙,一部分成了针针小雨。再过一会,连细沙都没了,全都化作雨滴,哒哒地打在蓬上,滑到行人的伞面。你该是失望了,可她却是个聪明的孩子,竟看穿了你的心思,便慢慢由雨化雪。

“……,却永远如粉,如沙,他们决不粘连……”鲁迅先生在《雪》中这样写到,正愁语穷,没有写眼前雪的话,这个句子悄然而及时入脑来了。和想象中的雪太不同了,甚至于,我不知道如今所见的景象严格意义上算不算下雪。她在雨,雨夹雪,雪三种形态间不停变换,任何一种形态都不愿停留得长些。我未曾见到远处屋顶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被,也不见路面化作剔透的水晶。只是发现不远处楼顶一角,附上了薄薄的白纱,天倒还是白茫茫一片。

真有些失望,人类贪婪的本性在这一刻暴露了。在我的世界里,雪是一片片,似鹅毛般,轻盈而徐徐地从高处落下,给树穿上洁白的新衣,给房屋盖上厚厚的棉被,给大地铺上软软的毛毯……那里“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那时“山舞银蛇,原驰蜡象”,莽莽一片,静谧而安详。空气在那一瞬间凝结,时间也停滞了……

此时,又想起了好多关于雪的诗,如岑参的“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初读还以为真是梨花开了,可要是有点常识就知道那个季节梨花并不会开放。恍然大悟,原来梨花其实是雪花。又如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读罢让人觉得这哪里是一首诗,分明是一幅画。

或者,脑里是另一种场景:看到孩子们在雪地里欢快地堆雪人。那雪人头戴一顶红色的尖帽,墨色的眼仁,橙红的长鼻,脖子上围了方格款式的围巾。走近一看,原来那眼仁是一粒龙眼核,鼻子是一根胡萝卜,围巾和帽子倒是真的。也许是因为他们太小了,堆出的雪人歪歪扭扭,却不失可爱。一个孩子正仔细地观摩着他们的杰作,突然飞过的雪球啪地砸到了脸上,他转过头,发现小伙伴正双手握住一团雪,倒弄着一颗新的雪球呢。他也“不甘示弱”,加入了雪球大战,一群可爱的小孩,嘻嘻哈哈地打闹奔跑,成了大雪纷飞中一道新的风景……

可是,这些,全没有!连雪花都没看到,至多算是雪粉,我该是失望了,但事实上失望的情绪也像那附在楼顶的薄纱一样,很快就淡去,消失不见了。为什么呢?这里的雪呀,自有她的风韵。想象中的雪,轻盈,落到屋顶、地面也是静静地,可是今天的雪,不仅可以看,还能够听。看她不断变换的娇姿,听她温柔细腻的乐曲,她还是很可爱的。

不过比起她的娇姿,我更爱她的乐曲。没有莫扎特《土耳其进行曲》的明朗雄壮,却似那贝多芬《致爱丽丝》般的柔美、亲切。脑海里出现了一位婉柔,略带娇羞的少女,蓦然一笑,柔软了心灵,净彻了灵魂,身子也变轻了。她慢慢地走向一架钢琴,坐下,伸出玉兰般的手指,手指如流水般在黑白的琴键上雀跃。我只能看见她的侧面,可那却是看过的最美的侧面。我迷醉,感叹,狐疑着究竟是怎样的前世才能有如此的女子,造物主真也是位极富艺术感的大师啊!

我乐了,这是第一次畅快地看雪,听雪,如此令人满意。当快写完出去的时候,她竟已悄悄地走了,一如她悄悄地来。此刻的天色是格外的明亮,甚至当我微微抬头盯向天空,眼睛感受到些许不适。

其实,还是有遗憾,没等到我出去,仰面张嘴,尝一尝雪的滋味,她就匆匆地走了。不过人生啊,终究会有遗憾。

雪呀,可爱的姑娘,你有洁白的身姿,纯洁的灵魂,不知来到这座南方的城市时,是否安静了人们烦杂的内心,净化了人们浊色的心灵呢?

小雪冬韵

文/张春波

一些农历节气,是有地域性的,比如立春、春分是属于南方的,而立冬、小雪则精准地反映着北方气候的实时变化。立冬后,北方的天空就开始飘雪;小雪时节,南方还只是祈雪之念。如果运气好,“天老爷”来点“极端”,南方的局部地区可能会碰上雪在飘,到那时用“一片雪花惊全城”来形容毫不为过。

小雪,二十四节气之一,据古籍《群芳谱》记载:“小雪气寒而将雪矣,地寒未甚而雪未大也。”小雪时节,气候寒冷,降水形式由雨变为雪,但此时“地寒未甚”,雪量还不是很大,故称为小雪。

家乡在南方,由于气候的原因,冬季飘雪的日子越来越少。“小雪雪满天,来年必丰年”这是农民在小雪时节对丰收的渴望和期盼。小雪于我,则会在脑海中浮现出一连串温暖而浪漫的词:红围巾、黑大衣、雪人、雪仗、围炉……

记得有一年的小雪时节,母亲在清晨一句“下雪了”的叫喊声,使我这个平常爱睡懒觉的人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不知是为了点缀这场雪,还是想让白雪来映衬我,便特意穿了一件与雪色呈鲜明对比的黑大衣并系上一条红围巾。走出门,放弃公交车,步行上班去,因为街上正有一场好雪等着我去踩踏。雪,犹如一种兴奋剂,使按部就班的陈规被打破,使不懂情调的人也变得浪漫起来。小雪漫空飞舞,提前开门的商店里适时地响起了“你那里下雪了吗?面对寒冷你怕不怕……”的音乐;往日从容镇定的晨练老人,收起拳脚,放下刀剑,孩童般地玩起雪球;浪漫从来不缺少青年人,雪地里到处是他们打闹、追逐、拥抱的身影。迎着飞雪,不善抒情的我,竟然心生“踏雪寻梅”“佳人咏雪”的诗情画意。那天,平日十几分钟的车程,我慢悠悠地走了一个多小时,但到了单位,还是提前了,而且几乎所有的员工都是如此。一场小雪,竟使大家在上班时间之前有了一次难得的“团聚”,真是既暖身又暖心。

小雪之雪,既无暴雪肆虐那种天灾人祸,也没有雪落即融那种萧瑟湿滑。它给人一种恰到好处,过犹不及的感觉:刚好把路面覆盖却不致步履艰难;刚好把害虫杀灭却不伤农作物;刚好把人们的热情调动起来却不使手脚束缚……

小雪冬韵,因为寒冷,人们想靠近些、温暖些;因为飘雪,人们心中更是充溢着热乎乎的感情。

夏夜,用脚步丈量城市的距离

文/杨红国

南方的烟雨在春天里旖旎,小桥流水,杨柳依依,在朦朦胧胧里婉约,风景如诗如画。

南方的夏天,晴空万里,风光多了几分妩媚和娇艳。白天炎热沉闷起来,春天储藏在地下的雨水自觉的蒸发回空气中补充自然的平衡。

南方的夜晚,倒是沁凉。在微风的吹拂下恬静温婉的拥抱白天饱受酷热的人们。

因为心情低落,去歌厅任伤感的歌曲在耳朵里灌进灌出,任痛楚的心在歌曲里起伏,倾诉,回荡。

纵有千般乐,难解心中忧。走出歌厅的时候如此感慨。不想坐车,只想一路走走,用脚步丈量城市的距离。

城市的夜晚拉的好长好长,终归是慢慢的趋于平静了。路上的行人已经稀少,卖西瓜的小贩依然在经营着微薄的生意。

形单影只的走在宽敞的马路上,偶尔有车经过。

好像走在你我深深浅浅的印记里,偶尔有彼此的摩擦经过。

恍如走在你我的卿卿我我的甜蜜里,偶尔有彼此刻骨铭心的欢乐划过。

仿佛走在你我死生契阔的誓言里,偶尔有彼此的激动兴奋飘过。

路灯照亮路的方向,心灯指引心的追寻。脚步不紧不慢的走着,有起伏,有弯曲,更多的是平坦。

你曾经说喜欢南方的烟雨,喜欢南方朦朦胧胧的秀美,喜欢和我沉睡在南方的诗词歌赋画卷里;你曾经也说,城市的距离太远,路的尽头会伤感疼痛,路的前方会是一个死胡同。可是,我一路的走来,丈量城市的距离,并没有看见路有尽头,只见距离在慢慢的缩小。路的前方偶尔是有阻挡,可是,转一下绕一点就又是海阔天空了。

路永远在脚下,只要坚定前行。

路永远是无休无止的,只要坚持信念。

一路的风景,永远是美好的,只要坚守向往。

路就在脚下,等待我们一起用脚步去丈量。

南方的秋天

文/左辉英

仍然穿着绿色的衣裳。似乎她更偏爱绿色,全身都绿得耀眼。夕阳抽去了它最后一丝淡影,将蓝灰色的暮霭留给大地。夕阳西下,农民从地里回来了,观看美丽的云彩。这时,是再安静,再祥和不过了。吃过晚饭以后,天空中露出一个玉盘,整个苍穹中散发着几点微茫的光。偶尔,不远处,会传来风拂落叶的声音及一阵阵鸟儿的残唱。大雁排成“人”字形往南飞去。

秋天来了。

初秋的雨是狂怒的,还带有夏的影子。夜间,正当你熟睡的时候,月亮便隐去它的身影,一条光亮的长剑从天宇间劈开,充满豪情。接着,大雨便直泻下来。力量、奔放,这是初秋的雨的个性。不过,金秋的、晚秋的雨却收敛了许多。

秋风吹得真是让人享受啊!没有夏天的狂暴,没有冬天的肆惮。风儿也把花的清香送进了心里。

秋云很淡,没有夏天的千变万化。但是看起来很纯洁,很明净。纯净的天空,远远望去,不带一点儿渣滓,像一块白玉。阳光似乎也温柔许多,不再射出那么耀眼的光芒。一片金色,更能让人心怡。

看着这一幅美丽的秋景图,让我不由得吟起了刘禹锡的名诗:“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

假如我是位作家,我要将这秋景描绘得淋漓尽致,美入人心。

假如我是位舞蹈家,我要用最优美的舞姿来展现秋的神韵。

假如我是位音乐家,我要用最动听的旋律来诠释中国南方的秋天,去和德国帕海贝儿的《秋日私语》一较高下,让全世界都领略一番中国南方的秋韵。

南方北方

文/李夏

冬月的一个早晨,我背起行囊,揣好车票,赶往火车站——我要回家。

曾经有人问我,家在哪里?我回答他,说来话长。

我的祖籍在苏北,新中国成立之初,父亲南下合肥工作,与母亲在此成亲,在此生育了我们兄弟姊妹四人。如按出生地算,我的家应在合肥。

然而,上世纪六十年代,父母奉调到淮北工作。按照一位诗人的话:“父母居住的地方就是家。”我的家在淮北。

春节将近,火车站候车厅里十分热闹,人们拎着大包小袋,或坐或站在候车,他们忙碌但无疲惫之色,因为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地——家。

终于踏上了列车的车厢,这是一列绿皮车,是我从少年时代每逢假日便乘坐的那种。难怪,一进车门就有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

线路也是那条老线路:合肥-淮北。但窗外的风景已然不同,多了楼房建筑,多了一些现代的气息。

车厢里流动着温暖的喜兴的气息。

座位上满满的,人们坐得挤挤挨挨。有人站在过道上,一位农民工坐在一只反扣的油漆桶上,他正和同伴开心地谈起家里建起的新房。

一对小夫妻坐在座位上,女的怀中抱着襁褓,襁褓中的婴儿是头一回上爷爷奶奶家吧。

一位大学生旁若无人,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书。

广播里传来一阵悦耳的歌声:“秋野的金黄和秋风的萧肃,奏响冬日的苦短和冬夜的漫长,人们像蜜蜂看着花开花落,又像一匹马拉着命运的缰,从这个村口走向那座城市,踏着季节的四色轮从南方到北方……”

哦,这是白雪在唱《南方北方》。那歌词、那旋律,击中了人心中最柔软的那一部分——我要回家,从南方到北方,从东部到西部……

瞧啊,循着冬日的脚步,这个被称作“地球上规模最大最集中的人群大迁徙”,已经拉开了序幕。

白雪的歌声还在继续:“啊,从南方到北方,大雁飞来又飞往,离家的日子长又长,思乡心茫茫,生活就像村头挥舞的黄手帕,诱惑你朝前走又回头望……”

啊,回乡的人们,祝你好运,祝你在村头的老树上,看见幸福的黄手帕。

想你在四季

文/高迎春

偶然相识,你便信任我,让我给你办驾驶执照。驾驶执照办下来了,你开心的样子,至今令我记忆犹新。你飞向了南方,飞向一个以西湖着称的城市。一年又一年,仅仅在春节你返程的时候,我们才能匆匆见上一面。你说,幸亏我给你办的那个驾驶执照,你找到了一份好工作,你因此想着我的好。其实,我也想你呢,想你一个人独自打拼在异乡,是多么不易。不知不觉,就把思念写在春夏秋冬,一年四季。

春天,踏着纷纷扬扬的雪花,你又迈向归程。三月里,杏花粉,梨花白,桃花红。想南方,离太阳更近。是否,是否,一村烟雨,满城飞花,风吹柳絮香做球?是否,是否,粉雪、白雪、红雪,早已铺陈去时径?别后心难舍,心算子,情罗盘,一曲桃花落,万点柳丝雪。

电话铃响,是你打来的。你问家里下没下雨?接着感叹,南方雨可真多,出门就得带着伞。一个电话,我就知道,你一定是透过窗口遥望,遥望故乡的明月,把窗外感动成了雨季;一个电话,我就知道,连绵夏雨,把你忧郁的心淋湿,心头如青青竹叶,叶叶垂泪。也让我梦里,数起南方的雨滴;一串串,一串串,数也数不清。

申通快递,邮来快件;打开看,原来是你邮寄来的茶叶,西湖龙井。打开茶盖,一股清香,扑鼻而来,薄薄的叶片,嫩似竹叶;开水冲泡,朵朵如花,茶汤金黄;喝一口,清香润口,余香绕齿。秀萃明湖,茗之珍馐,喝过之后,神清气爽。秋风清爽,枫叶醉红;一桶香茶,千里遥寄。其中暗藏玄机乎?令人相思,耐人寻味!

转眼间,已是深秋,已是初冬。曾望穿天高云淡,把大雁写成的“人”字,留在心间;曾到过田野,举头仰望,与我同姓的高粱,让酒色染红了脸庞。故乡已经渐渐冷了,你所在的南方,现在也快换装了吧?电话那端,你却告诉我,那里依然温暖,即便到了冬天,穿一件薄薄的羊毛衫,就可以轻松过冬。我就担心,你已经爱上了南方,爱上了“男”方。自从有了这担心,心中犹如吃了一颗山楂果,时不时的,泛出酸味。

当又一个春节来临的时候,你再次回家过春节;这一次,你不仅带回了自己,还带回了一个“他”;你果然爱上了南方,爱上了“男”方。我的心,忽然间,大雪纷飞,天地混沌,冰冷刺骨。冷静过后,唯有祝福。或许,你一直就视我为大哥哥,心存的是一份感激。于是,我赶紧调整心态,将一杯爱的苦酒,泼进晶莹的雪中,换上一杯,纯洁的友情之水。或许,不会再让四季充满期待;或许,不会再让四季挂满相思;但愿依然是兄妹,想你在四季,让亲情胜过爱情。

燕归来

文/张伟军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那充满诗意的歌词,伴着优美的童音,把我带回到了童年那段时光。

记得小时候,每到清明时节,就看到成群的燕子从南方飞回来,我家平房的屋檐底下,有许多燕子“叽叽喳喳”叫唤,母亲高兴地对我说:“燕不进愁门,这是个好兆头!”住我家的燕子,是一窝泥燕,泥燕用纯泥做窝,燕子起早贪晚,衔来一口口泥巴垒窝,往返数日,历尽辛苦,终于大功告成,一个像酒篓的泥窝镶嵌在屋檐下。

进入夏季气温温和,老燕子就开始孵小燕,整天蹲在窝里不出来,大约一周后,小燕子孵出来了,唧唧!喳喳!时常探出头来,等待老燕子打食喂之。有一次,我放学回家,看见燕窝底下的地上,有个小东西,走近一看,是一只血肉模糊的小燕。原来燕子有洁癖,窝内没有垃圾,小燕子排便,都鼓起屁股把粪便排在窝外,掉在地上的小燕是被同伴给挤掉的,为此,我还哭了一场。

时光在期盼中度过,小燕子一天天长大,老燕子教小燕子飞翔的多种姿势和捕捉昆虫的本领,终于有一天,小燕子羽翼丰满,飞向了蓝天,在空中自由自地飞翔。

江水长,秋草黄,秋天到了,地里的庄稼成熟了,气温由此转凉,成群的燕子漂洋过海,飞向了南方。

第二年春,乔迁之喜,我家住进了楼房,一楼带院。又一个清明时节,燕子“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像告诉主人“俺回来了”,全家人十分欣喜,母亲更是喜上眉梢“燕不进愁门,咱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时光匆匆,人生漫漫,儿时的记忆已成了斑驳的碎片。今天,经济发展,市场繁荣,乡村变城市,座座高楼平地起,人民生活幸福美满。

燕子,春天的使者,庄家的卫士,你南来北往,飞越大海和群山,你可曾看见家乡欣喜的变化,人们幸福洋溢的笑脸?你可曾听见,机器的轰鸣,人们尽情的歌唱?

春回大地,柳绿花红,欢迎你归来,这里是你其乐融融的家!

帘外雨潺潺

文/血墨残香

一场秋雨一场凉,几场细雨掠过,倒真有了丝丝凉意。早晨被雨敲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叫醒,走出屋门,明显感受到一股寒气袭来,看来真的到秋天了。

我挺喜欢下雨的,喜欢在窗下读书时欣赏那滴滴答答的雨声,喜欢看雨滴落在地上点起一个个转瞬即逝的泡沫,喜欢撑起伞在雨中漫步,喜欢在雨中体会那宁静与安详。

可惜的是,我不是音乐家,不能给这雨滴敲打在树叶上的声音谱一曲美妙的曲;可惜的是,我不是文学家,不能为这温柔的细雨做一首诗,写一篇文;可惜的是,我不是摄影家,不能为这雨摄一组美妙的图……

北方的雨不比南方,南方的雨随时都有可能来临,像一个爱哭的小孩子,说来就来,哭过之后却又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继续阳光般地笑;而在北方,雨则像一个沉稳的老人,总是要酝酿好久,才能出来见人。南方的雨多,多的让人麻木,有时候有事要出门却巧遇一场大雨,不用担心,一会儿他就停了;而北方的雨则不一样,既然来之不易那就索性下个够吧!南方的雨是家产便饭,几天不下雨便不适应,北方的雨是空气清新剂,润着这干燥许久的大地。

我钟爱这秋雨,雨总能撩拨起人的情感,总能让人想起那些秀丽的诗篇。喜欢辛弃疾的《西江月》“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的清新,和王维《送元二使安西》“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的离愁别意;喜欢张志和《渔歌子》“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的恬淡,和陆游《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的大气磅礴……以及林黛玉那“留得残荷听雨声”的细腻情怀。

学生时代,喜欢淋雨,让那温柔的雨水沾湿头发和身体,来满足自己那文艺的心情;喜欢下雨的时候用自己的外套当雨伞,和恋人一起跑回宿舍;喜欢在雨夜给电话那头的她说声晚安。现在喜欢听雨,喜欢那雨打在桐树叶上的声音,喜欢他点缀悄无声息的生活,喜欢他滴在心上,仿佛回到了那个纯真的年代。

突然明白了“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不仅仅是一句歌词了,雨打芭蕉和雨打残荷都是一幅幅美丽浪漫和清新的图画,《青花瓷》也立马变成了一首美妙的诗歌了。遗憾的是,我生活的地方既没有芭蕉,也没有荷叶,只有窗外那在关中地区极其普通极其廉价的桐树,用他阔大的枝叶,满足着我听雨的愿望。

不知帘外的潺潺细雨还要下多久,不过这温柔的雨已经让我心情变得平静了很多。我在想,如果我现在真能生活在闲适和宁静之中,那么,一杯茶,一盏香,一本书,一个人,或许,也自有一番诗情画意。

南方北方

文/ご彼年時光こ

南方北方

南方的雨“打湿了白娘子的断桥、李煜的雕栏、唐伯虎的桃花、白居易的青衫”;北方的雪“覆盖着蔡文姬的斗篷、穆桂英的战袍、苏武的额发、成吉思汗的墓草”。读黑白的《南方落雨北方落雪》,总会让我对其产生欣赏敬佩之意。能用一篇短短几千字的文章,再现整个中国大地的风土人情、地貌特征以及上下几千年的悠久历史,这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

读《南方落雨北方落雪》,眼睛不能有一丝放松,整个人都处于兴奋的状态。它就像一部制作宏伟的文化大片,让你觉得不能错过一丝一毫的精彩的细节。“雨总是落在秧青色的南方,落在姑苏寒山寺、徽州西递村,落在秦淮河的灯影里、富春江的柔波上”;“雪总是落在赭黄色的北方,落在长安马嵬坡、黄河风陵渡,落在乾陵黄土塬下、边关燧火台上”。简单的几十字,便将南北方风景的不同之处娓娓道出。读过之后,总会让人产生一股出去走一走的冲动。

去年冬天,南方也下了好几场雪。但总归不是北方,也不像北方的雪那样厚实。南方的雪只是纷纷扬扬下了几个小时就停了,雪刚落下便即刻融化了,连一点幻想也不留给盼望着浪漫的人们。北方下雪,总是会不停地落个几天几夜,直到大地完全被白色覆盖为止。我想:北方的人在看到雪的时候,总会说“瑞雪兆丰年”吧!因为北方种麦,“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而南方则是种稻,早在金秋时节就已经收入谷仓了,所以南方人看到雪之后的第一反应也许是觉得这冬天终是来了。

再说雨,南方的雨细腻如小家碧玉:“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在南方,你见到的大都是蒙蒙细雨,如烟如雾。南方的春天,几乎是用雨堆积起来的。“江南仲春天,细雨色如烟”就是对江南春天最佳的描述。北方的雨则是到了夏季才气势汹汹地到来,来时粗犷如狼烟四起,汹涌澎湃,那是如浇如注的倾盆大雨,热情奔放。

说到南方,大概会让人想起那古老的青石板、酒香四溢让人断魂的杏花村以及东流的一江春水。然而让人想到最多的还是那多情的才子佳人,还有那个“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的杜樊川。再说北方,让人想起的却是那金戈铁马、苍茫无际的草原以及那火一般的红高粱,还有那被人称为乱世奸雄的曹阿瞒与射大雕的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常想:为什么同一块土地上却孕育出这迥然不同的两种文化呢?难道在那洪荒时期或者青铜时代,在那秦时明月汉时关之时,这南方与北方就已经泾渭分明、性格各异了吗?

想想也是,这诺大的一片土地,倘若只有一种雨,一种雪,一种色调,一种文化,一个模样,那该多单调、多空荡啊!

我爱南方,同样我也爱北方。我同时向往着这两种风格迥异的生活!

南方南

文/黄瑛

小女儿打电话回来,告诉我她要唱《南山南》这首歌去比赛。

“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

我和两个女儿生活在南方的一个城镇里,有艳阳,四季如春。   

30年前,故乡,一个秋收后的闲日,母亲报上我的生辰八字,二队的盲人算命说我长大要嫁到南方,最南方。

此后的生活轨迹,母亲说,算得真准,我说,纯属巧合。

父亲说,岭南!南蛮子!一边说一边往我行李箱塞姜、蒜、大米,他认为我生活在一个古时被发配边疆的地方。行李箱放姜蒜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事,那时和家里的联系靠写信,什么都写,告诉妈妈我去买甘蔗,问老板怎么卖,老板说五毛一根,天呐,我的妈,五毛一根呐!要是你们都在这里,买他个十根,才五块钱,我们把它当饭吃。我抓住一根蔗,高兴地递给老板一块钱,高兴地等老板找钱。老板愣着,挥着手,他很努力地比划着,艰难地说一些要我明白的话:这个五毛一斤,你要俾我称。哈哈,妈妈,你知道吗?白话一斤就是一根!我窘坏了。寄完一封信,等十天半个月,才收到妈妈的回信,信里各种叮嘱、体贴。现在令我后悔得捶胸口的是一封家书都没保存下来,邮票倒是集了几本。

大姐说:“爸,您先吃饭,我帮您看天气预报。”爸连连摆手:“这个我要亲自看。”当看到祖国南方的城市、他女儿生活的地方艳阳高照时,父亲什么话也不说,吱――吱――啜两口高粱酒。

当我生活稳定,两个女儿渐大,把父亲接来小住时日。父亲一下车,摸着后脑勺,啧啧不断:这里是镇吗?比我们县城热闹啊!

“爸,这里是镇政府。”

“好气派的嘛。”爸小声嘀咕着。

“爸,那边是广场,晚上很热闹,有耍太极的,跳舞的,唱歌的,还有乐器爱好者自己组成团在这娱乐。如果爸喜欢,晚上咱们到广场拉二胡。”

听妈妈经常提起,爸爸年轻时拉二胡,妈妈唱歌,在众乡亲眼里,父母是极登对的,但是我从来没见过爸拉二胡,问妈妈为什么?妈妈摇头说不知道为什么爸爸再也不拉二胡。我问妈妈想听吗?想听的话我去学了拉给您听。妈妈说好,于是我去学了,为了爸突然中断的二胡和妈妈对年轻时的甜美回忆,更为了弥补我远嫁千里不能在父母身旁尽孝的愧疚。

带着父亲继续逛我生活的小镇。

“爸,这里是高尔夫球场。”

“你看多嫩的草啊,多可惜,养些牛羊也好啊。”父亲说挥着杆子打球不如拿把锄头锄草。

“再过去是莲花山庄 ,以前国家领导人经常来呢!”

“你勒个妹崽,哄我嘛!”爸嘿嘿地笑。

“爸,您喝王老吉。她姐妹俩的芭比娃娃是美泰厂的,妹妹的点读机是步步高的,我手机的外壳是我们厂加工的。四姐用的OPPO手机是长安工厂生产的。”爸微笑着,点着头,国家领导人一样,检阅了我生活的地方。

我带着父亲游车河,经过一些古色古香的建筑,我告诉父亲,那是每条村都有的祠堂,父亲说中国人都信奉认祖归宗。看到一棵棵高大的榕树,父亲问有没有人在榕树下讲故事?我说养女坐茶楼,养儿坐树头便是其一。有六个儿女的父亲听了,不再多说,父亲就是这样的人,开心了不多说,不开心了也不多说,就如他的二胡,不曾提起片言只语。妈妈说我的性格像爸,话不多,每次电话问我在外过得好不好?我说好,妈妈说,问了也白问,我永远都说一个字:好。

我的两个女儿,也是外公的至爱。“外公, 您看这是我比赛跳体操的照片,还有CD放给您看!”小女儿当年的全国少儿体操比赛,取得殿军,而前三甲,则是包揽国家级奖项的长安镇其他三支少儿体操队。大女儿也不服输,抱着她爸生前送给她的吉他,即兴为外公弹奏一曲,末了还跳了一曲桑巴。妹妹笑着说:姐姐是三八跳桑巴。爸满意地说,老家也没有这么好的教学条件!嘱咐两个外孙女好好珍惜,好好学习。爸似是自言自语:如果当年有这种环境,你也不用背井离乡。

爸最疼我,可我离家太远……没给他疼我的机会。一生挥舞锄头的父亲,他的希望是《南山南》的一句歌词:如果所有土地连在一起,走上一生……

东莞长安,南方南,我将在这里,走上一生,如果所有土地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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